王吟秋重排《红拂传》：程派戏中最见功夫，颇受好评

王吟秋是程砚秋先生亲传弟子。最近振兴京昆艺术节期间，吟秋重排上演《红拂传》，颇博好评。吟秋同志虚怀若谷，惠临舍下征求意见。在此谨献芹曝，并以求教于读者。

《红拂传》是程派戏中最见功夫的一出，唱、念、做、舞均甚吃重。王吟秋以花甲之年仍能翩翩起舞，妩媚多姿，洵为难得。唱腔悉宗乃师，除乏亮音外，一腔一字皆合准绳。惟店房西皮三眼一段，顿挫处略露痕迹。程先生晚年炉火纯青，行腔有顿挫而绝无棱角。今之学程者每嫌顿挫处过于用力，其实一有锋芒棱角，便非地道程派。有的人甚至用尚派或赵燕侠的劲头来唱程腔，则去程愈远。吟秋之唱，犹是程音，已属难能可贵。而其最佳处乃在圆场愈走愈紧，而上身稳健如故，节奏似加快而尺寸始终准确，且每次下场皆走“S”形如编辫子然，无一次走直趟，故背影始终有戏。看似小节，却见出基本功来，足为后学楷模。美中不足处乃在舞剑后因气力攸关，把末句散板删去，以“扫头”代之。而程先生这句散板却大有特色：一、舞剑后，面不更色，气不涌出，从容起唱；二、充满依依惜别之情（原词为“此一别待重逢不知何年”），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现在把它“扫”掉，实在太可惜了。

另外，对该剧李靖、虬髯客也各提一点意见。一、李靖加了三个唱段，新词与旧词不甚谐调，且中东与人辰二辙合用，颇不受听；二、虬髯客是豪爽有抱负的侠士，而非粗犷无城府的莽汉。侯喜瑞演此角已塑造出完美的性格。今乃代之以袁世海型的李逵派头，未免望之不似矣。^[1]

1985年(www.zuozong.com)

【注释】

[1]光按，王吟秋的《红拂传》留有不止一个录像，饰演李靖者为赵世璞，饰演虬髯客者为景荣庆。确如吴先生所言，王的圆场，跑得轻盈无匹，最见功力；剑舞亦精彩，唱则稍弱。早年程砚秋演此剧，李靖一角，老生如郭仲衡、王少楼，小生如俞振飞等，都曾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