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忧患诗：余光中对烟囱污染的控诉

余光中

用那样蛮不讲理的姿态

翘向南部明媚的青空

一口又一口，肆无忌惮（sì wú jì dàn）①

对着原是纯洁的风景

像一个流氓对着女童

喷吐你满肚子不堪的脏话

你破坏朝霞和晚云的名誉

把太阳挡在毛玻璃的外边

有时，还装出戒烟的样子

却躲在，哼，夜色的暗处

向我噩梦的窗口，偷偷地吞吐

你听吧，麻雀都被迫搬了家

风在哮喘，树在咳嗽

而你这毒瘾深重的大烟客呵

仍那样目中无人②，不肯罢手

还随意掸③着烟屑，把整个城市(www.zuozong.com)

当作你私有的一只烟灰碟

假装看不见一百三十万张

—不，两百六十万张肺叶

被你熏成了黑恹恹④的蝴蝶

在碟里蠕（rú）蠕⑤地爬动，半开半闭

看不见，那许多噱（jué）噱的眼瞳

正绝望地仰向

连风筝都透不过气来的灰空

注释

① 肆无忌惮：放肆到什么都不顾忌。肆，放肆。忌，顾忌。惮，害怕。

② 目中无人：眼里没有别人。形容骄傲自大，看不起人。

③ 掸：用掸子或别的东西轻轻地抽或扫，去掉灰尘等。

④ 黑恹恹：形容极黑。

⑤ 蠕蠕：慢慢地爬动。

余光中先生称这首诗为“环保诗”。社会进步显著，但同时也带来了诸多环境问题，我们的生存条件一步步恶化。余光中先生十分关注环境的变化趋势，对地球未来的环境发展充满忧虑，而这种忧患意识也深刻地体现在他的诗歌里。

在这首诗里，诗人将冒出黑烟的烟囱比作一个可恶的“流氓”—四处飘散，污染天空，遮蔽太阳，严重破坏了人们的生活环境，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愤怒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