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万历年间(1573—1619年),圆悟法师住持并重兴曾炉寺。万历十四年(1586年),他邀请惠安举人陈举贤撰写《重修曾炉寺记》。碑记见载于明崇祯《开元寺志》,全文内容如下:
重修曾炉寺记
曾炉,派出于紫云。紫云旧多名僧,此盖其别隐修真之地云。兵燹后,寺几废。兹重过之,则槐竹葱菁,香花纷郁,而诸禅房亦稍稍增葺矣!问之,主僧员晤曰:“惟兹寺田,兵后存者三之一。其后一者又多迷失,仅存十之七,又奸细据之,饷额在寺。法重,僧逋,故寺几废。嗣后叶、刘、钟三宪稍宽抚之,殆今宪苏又为法其豪据者,尽以归僧。幸年稍稔,故得以其羡及抄化所得者,修之以奉香火。是惟诸宪檀施之功,宜千岁寿。”
嗟乎!佛法历千劫不磨,乃亦患苦如斯耶!往朱子簿同安,悯梵天寺僧,诗云:“输尽王租生理微,野僧行乞暮来归。”于是颇为计,寺至今幸存不废,则朱子力也。夫天之大无外,王者之道亦无外,乃今不能?为地而猥,以外教虐待之,此其于天于王者之意,谓何甚矣哉!其异于子朱子之用心也!若叶、刘诸当道,则庶几今朱子哉!
茶罢,员晤邀余记,遂为述其所以废兴者,兼志往来。
时万历十四年。(www.zuozong.com)
译文:曾炉寺,派别出于泉州紫云寺(即开元寺)。紫云开元寺古时名僧云集,这里是他们别选佳境隐居以修炼真元的地方。历经兵火焚毁之后,寺宇几乎废弃。如今再次经过这里,却见此处槐树青竹葱葱菁菁,香草鲜花纷繁浓郁,寺里的那些禅房也都有所增加并重新修葺了。我十分惊喜,询问寺僧,主持僧员晤和尚告诉我:“原先的寺田,在兵燹之后存留下来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寺田后来又有三分之一渐渐迷失,只留下其中的十分之七,却又被豪绅占据着,而所需上缴的饷额仍然由寺僧承担。征税的法令严厉苛刻,僧人无奈逃遁,以致寺宇几近废弃。后来幸得叶姓、刘姓、钟姓三位县令稍微宽待爱护,景况稍好。到了现任的苏姓县令时,他又依据法律责令侵占霸据的人立即退田,寺田得以归还僧人。恰好又碰上丰收年景,所以能够用这些田赋,连同抄化募缘所得的钱,来修葺寺宇以奉敬香火。这一切都是这几位县令檀越的功德,行善积德的他们应该长命百岁啊!”可叹啊!佛法历经千万劫难并不损坏磨灭,可也优患苦难像这一古刹呀!过去朱熹先生任职同安主簿时,悯念同安梵天寺的僧人,赋诗道:“输尽王租生理微,野僧行乞暮来归。”意思是说当缴完朝廷规定的租税之后,僧人的生计已经十分困难了,只好四处行乞早出晚归。于是用心照顾,梵天寺得以到现在还幸运地存在,这都是朱熹先生的扶持之力呀!唉,宇宙的浩大没有余外,治理天下的法令也没有例外,为何直到如今还不能实现普惠呢?有人企图夺取寺庙的土地,把它视为“外教”而虐待它,这种做法不论从天理还是朝廷的旨意而言都是不符合的,多么过分呀!它明显不同于朱熹先生的用心呀!像叶先生、刘先生这些县令,无一不是今日朱熹啊!用茶后,员晤和尚请我写一篇记,于是我就为他记述下寺宇之所以兴废的缘由,也以此记住古刹的历史。时间在明万历十四年。
《开元寺志》(旧本)也称作《泉州开元寺志》、《温陵开元寺志》,系明代崇祯癸未年(1643年)由福州鼓山释元贤和尚修纂。今存木版刊印本系民国十六年(1927年)紫云后裔黄仲训、黄仲赞兄弟重刻刊印,共39页,每页竖排9行,每行18个字。文中员晤,志书中也记作圆悟,读音相同但用字有异,从已有史料提供的时间上判断,二者应该是同一人。
曾炉寺与泉州开元寺两寺相距40多公里,竟然是名刹名僧的别隐修真之地,可证佛缘深远。泉州开元寺始建于唐垂拱二年(686年)。至宋代,泉州海上交通发达,经济繁荣,寺院僧人积累了雄厚财力。据《泉州府志》记载:“泉当宋初……寺院之存者,凡千百数。”宋太宗在位期间(976—994年),泉州知州上奏:“未剃僧尼系籍者四千余人,其已剃者数万人,尤可惊骇。”至南宋时期,大量发卖度牒,僧尼更是大量增加,由是增建了一大批佛寺,以至南宋理学家朱熹赞叹泉州“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足证宋代泉州佛教盛行。南宋末年,元兵一路追击南宋末帝而南下,海陆并进,曾炉寺所在的泉港乃至泉州都惨遭兵燹浩劫。史料显示,泉郡古刹开元寺、承天寺都曾被军兵占住,一度变成官兵锻造兵器的场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作为开元寺别院的曾炉寺也应有着同样的遭遇。
曾炉寺既是紫云别院,历代均由开元寺名僧往返于两寺之间,香火兴盛,寺产丰饶,僧客众多,名噪一时,虽屡经坎坷但仍数度重建,个中原因,不单是此地交通便利,占有一方形胜,更是长期得到开元寺乃至地方官府的关注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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