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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胜出,击败德国潜艇

时间:2023-08-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它几乎完全是英国同德国之间的决斗。但被击沉的船只吨位中英国占四分之三;德国在战争中损失的182艘潜艇中有175艘是英军击毁的。由于大部分鱼雷会因这种或那种差错打不中目标,在一次巡游中德国潜艇对商船的破坏能力受到严重限制。1915年在我负责海军时采取的第一个对抗措施是,尽量用有足够威力的火炮武装英国商船,以制止德国潜艇的水面攻击。

英国胜出,击败德国潜艇

通常认为,德军1914年进攻巴黎和无限制的潜艇战都“几乎获得成功”。不过此说尚需加以分析,对陆战与海战之间的问题也要加以区别。观看一场势均力敌的足球赛的球迷,观看一辆不知其确切重量的汽车经过一座他一直无法测定其承受力的桥梁工程师,毫无疑问都体验过类似的担忧或激动。但过程是各不相同的。像一场大规模陆战的足球赛,处于高潮迭起、机会难测的持续状态。但车辆是否会压垮桥梁并不取决于机会,而是取决于车的重量和桥梁的承受力。当此二者事先均为未知数时,担忧是自然而然的。但是一旦知道了桥梁至少可承受10吨的压力而车辆的最大重量不超过8吨,则一切疑虑都是没有根据的。车辆“几乎”压垮桥梁之说就不正确。从来就不存在这样的可能。但另有许多事件,其中任何一个事件就有可能使德军在1914年占领巴黎;但大不列颠的航海资源在当时的情况下总是胜过德国潜艇攻击。加上潜艇攻击一定是渐进的性质,而我方的优势资源肯定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尽管如此,不列颠水手——皇家海军和商船船员——同样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他们与德国潜艇之间的斗争是最震撼人心的历史插曲之一,业已公布的结果将世世代代被视为各民族命运的转折点。就规模和利害关系说,它是最大的海上决战。它几乎完全是英国同德国之间的决斗。奥地利潜艇支持了德国;协约国的海军——美国和日本的驱逐舰——尽最大能力帮助了大不列颠。但被击沉的船只吨位中英国占四分之三;德国在战争中损失的182艘潜艇中有175艘是英军击毁的。

英国海军设于海上和本土的高层指挥部,暴露出种种缺陷,因而导致了舰队司令德·罗贝克强攻达达尼尔海峡的失败,导致了日德兰海战流产的结局,导致了忽视将战斗引入德国海湾,因而在1915年和1916年期间为敌人提供了设计一种无人能预计到的、巨大规模和潜在强度的、全新的海上攻击方式的机会;而这种方式一旦获得成功,势必造成致命的后果。乍看起来,一切都似乎有利于攻击者。200艘德国潜艇,每艘都具备三四周的作战半径和能力,能用鱼雷、炮火或炸弹在一日之内击沉四五艘船只;能堵住一个岛屿的进路,而在其附近海域每周有数千艘商船出入。潜艇有一架像扫帚柄一样短暂露出海面的潜望镜,能不被发现地发射鱼雷。它还能露出水面开炮,击沉、焚烧或诱降一艘没有防御能力的船只,然后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茫茫大海之中,身后不留下一丝痕迹。在分配给英军舰艇的所有任务中,最令人头痛伤神的莫过于为我巨大的海上运输护航和向大海深处搜寻这种令人困惑的死敌。这实际上等于在无限的三维空间玩一场捉迷藏的游戏。

如果事先对问题做冷静考察,这个问题似难以解决。但到头来随着危险的增长,受威胁国家的意志力及其军人的勇气、忍耐力和智谋也在增长。在最高层,由于首相的权威,所有的疑虑受到压制,所有牢骚者沉默了,所有的怀疑者被逐出了行政机构。但是对事实做了严格调查后,任何官员的不满表示不再被长期当做争论的话题。海军水兵和年轻军官固有的大无畏精神、首创精神和航海技术等品质,在这新的战争中找到了最佳的表现机会。不过没有商船船员百折不挠的精神则难成大事。全部防卫的基础在于以下事实:三四次受潜艇袭击的商船船员毫不犹豫地重返险象环生的大海。有几个月甚至有四分之一的船只一出国门便永未归来,多么可怕,但也从未因缺乏坚定的平民志愿者而延误过一次航班。

读者要充分了解这一人类经验迄今不知的这种新奇的战争方式的种种问题,就必须认识潜艇的一般结构。此种奥妙的舰艇在水面时,由大马力燃油引擎驱动,时速最高为16至17节。没入水下后,它以蓄电池为动力,潜艇在水面上可用燃油引擎对蓄电池充电。这种蓄电池在水下产生的最大时速约为8节,全速续航能力为1小时,经济速度航行续航能力是20小时。潜艇下潜,不必为本身提供负浮力(即自重大于水重),她只需把足够的水量注入水柜,使本身具有吨浮力,然后压低水平舵杆并靠电动马达前进,或降至所要求的深度。潜艇的牢固度足以承受水下约250英尺的水压;超过该深度外壳接缝处就有渗漏的危险。盐水的严重渗透可能使蓄电池中的氯气逸出,艇中乘员就会遭受痛苦的窒息危险。在深度超过300或400英尺的情况下,潜艇必将被水压摧毁,因底舱破裂很快沉入海底。因此深海中的潜艇只有在运动时才能保持在水下,也只有在她的蓄电池继续供电才能保持运动。当蓄电池耗尽时,她必须冒出水面,在充电的数小时中处于无防御能力的漂浮状态。另一方面,在深度不超过250英尺的海域,潜艇只需为自身提供负浮力,可以不使用蓄电池运行而下沉,并长久地停留在海底,只要她自备的空气和氧气罐能供乘员的呼吸;这使她能在水下停留至少48小时,在此期间她或许还能运动60英里。因此使潜艇留在水下20小时以上的能力仅限于浅海。最后,小于50英尺的深度则难以进行潜水攻击。

所有潜艇的首要武器是鱼雷;只要是和战舰交战,潜艇就没有别的武器可以使用。薄壳的潜艇只能冒致命的、强度悬殊的风险与水面装甲舰进行炮战;一颗炮弹穿透德国潜艇外壳,即使不致当即沉没,也会丧失潜行能力。但当德国人决定用潜艇攻击商船时,出现了另一类争论。商船数量如此巨大,所以鱼雷并不适于取得决定性战果的武器。鱼雷造价昂贵,生产技术困难,制造时间长;供应只能逐步扩大;依照等级,一艘潜艇只能装备8至20枚鱼雷。由于大部分鱼雷会因这种或那种差错打不中目标,在一次巡游中德国潜艇对商船的破坏能力受到严重限制。因此,德国人采取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在潜艇上装备大炮,以便在水面攻击商船,或者用炮火将其击沉,或者在商船投降以后在甲板上放炸弹将其炸沉。

德国潜艇利用其绝对优势的水面航速实施这些战术;她们能够识别商船的不同种类,区分敌对国与中立国的船只;能够按德国人自己的战利品法登船搜查;最后能为愿意弃船的商船船员提供时间乘救生艇逃走。

1915年在我负责海军时采取的第一个对抗措施是,尽量用有足够威力的火炮武装英国商船,以制止德国潜艇的水面攻击。做到了这一点,攻击者(潜艇)只得下潜,下潜后速度便会降低,加上鱼雷数量有限,这样便相应地增加了商船的逃生机会。这个论点令人信服。不幸的是,起初几乎没有任何大炮供应商船或海岸巡逻艇。我们搜遍了世界各地和海军部所有仓库,找寻哪怕是早已过时的或不同类型的大炮。到1915年春,有100艘海岸巡逻艇每艘配备了一门12磅的大炮。凡比较重要的出海船只也都武装起来。大炮紧缺状况非常严重,凡潜艇活动区以外的港口的出国船只上的大炮必须转移到回国的船只上,以便这些船只再次外航。尽管我的后任贝尔福先生做出一切努力,大炮的供应仍增长缓慢;因而直到1916年秋天他才能够着手进行对全体商船的武装。在潜艇威胁以最严峻的形势重新出现之前,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

由于英国商船日益武装,德国潜艇日益依赖水下攻击,因而遇到了许多新的危险。水下潜艇因视力不足,有时误将中立国船只当作英国船只加以攻击,因而溺毙了中立国船员,从而使德国卷入与其他大国发生纠纷的最大风险。我们还依赖悬挂假国旗以便进一步迷惑和困扰敌人。因此,从很早阶段起,德国潜艇就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要么用鱼雷进行水下攻击造成各种实际麻烦并引起影响深远的外交后果,要么在水面上进行炮战,那潜艇必须面对不成比例的危险。我们正是在这个阶段发展了伪装的猎潜船的策略。许多船只特地装备鱼雷发射管和在活动舷门后射击的大炮,这些船只被派往商船航道,让自己暴露给敌人的潜艇。当德国潜艇希望节省鱼雷而露出水面用炮火攻击伪装的猎潜船时,一部分英国船员便登上救生艇,千方百计诱使德国潜艇逼近。一旦敌人进入关键射程,白旗升起,活门板掀开,由训练有素的炮手操纵的致命大炮便向其开火。采用此法,1915年和1916年我们摧毁了11艘德国潜艇,因而其余潜艇更加神经紧张不敢用炮火攻击,越来越被迫依赖鱼雷。到1917年底,这一过程已告完成,因为德军潜艇指挥官不愿面对力量悬殊的炮战,于是伪装猎潜船的策略便告终了,她们最后的牺牲品U-88于1917年9月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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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期间,德国人在所有上述的策略和压力下,面临两难境地:要么在炮战或伪装猎潜船的伏击中损失大量潜艇,要么甘冒与日俱增的触犯中立国的风险,完全依靠鱼雷攻击。这种复杂和小心翼翼以求平衡的讨论,在德国海军与文职政府之间产生严重的紧张关系和相互矛盾。以提尔皮茨和舍尔为首的海军参谋部要求有权攻击在战区发现的所有船只。国王和首相则因担心触犯中立国坚持的在遇到非武装船只的情况下遵循登船搜查的惯例。海军参谋部抗议说,哪些是非武装船只?德国潜艇在进行盘查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不测?此外他们还宣称,无限制潜艇战将大大增加击沉船只的数量,以求达到这样的程度,即迫使英国在6个月之内求和。

武装船只和非武装船只受攻击状况,可从以下德国潜艇在1916年1月1日至1917年1月25日期间向英国船只发动攻击的总结中得出判断。

上述数字说明一个问题,也可由此做出结论。它们表明,德国潜艇几乎不愿意与武装船只进行炮战;因此,相同数量遭受攻击的船只中,武装船只逃逸的机会是非武装船只的近4倍。关于最早的防卫措施就谈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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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水下潜艇的主要手段是从船上向水中投下到一定的深度爆炸的炸药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剧烈震动潜艇,如果相距很近,能扰乱其机械装置或撕裂其外壳接缝。这些深水炸药包是英国最早的反潜手段。投炸药包的方法逐步获得改进,它们的型号和数量增加了许多倍。潜艇的头号敌人是驱逐舰。驱逐舰有最快的航速、数量极多的深水炸药包且本身的造价比它追杀的猎物低廉。一旦发现深水处德国潜艇的潜望镜,所有用得上的驱逐舰和大摩托艇及其他快速小型舰只,在广阔水域布成一片组织严密的罗网,使潜艇长时间停留在水下,迫使其耗尽蓄电池的电能;不论在深水区或浅水区,她在那里的最细微痕迹——水面泛起的气泡或油渍——都会招来一阵可怕的搜索性的深水炸药包的爆炸。随着战争的进行,猎潜舰艇的技能和方法不断得到提高。效果惊人的探测潜艇螺旋桨转动的仪器被发明;有种种迹象说明,一艘德国潜艇有时被断断续续地却是无情地追逐36小时以上,其间潜艇或许有两三次在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水面给蓄电池充电,但最后难逃灭顶之灾。

第二件反潜武器是呈长条形横挂于海峡或狭窄航道的薄薄的铁丝网。这些铁丝网靠玻璃球浮于水面,旨在缠住德国潜艇的螺旋桨并裹住艇身。被这样裹住的德国潜艇,即使其动力不受影响,也会于不知不觉中拖动浮在水面上致命的指示器,从而指引追猎者。在特定航道上,还有精心设计的水雷项链,将它们与上述的铁丝网轻轻相连,由大量拖网渔船监视,并有驱逐舰随时待命。对这种行动缓慢、视力微弱的潜水怪物来说,还有一大危险就是碰撞;因此,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或商船上的金属撞角,经常使它遭受致命的损害。

最后是潜艇相互悄悄地追踪,当德国潜艇浮出水面攻击商船或重新充电时,不止一次被不知不觉之中接近的水下追踪者发射的鱼雷炸得粉碎。潜艇攻击商船,必然残酷,被忽略的乘客与平民船员常常惨遭不测,这显示这种战争分外凶残。皇家海军认为,对敌方战舰的攻击,无论造成的生命损失多么惨重,都是公正的战争。但是,将商船或俘获的船只或医院船统统击沉,似是一种野蛮、奸诈和海盗的行为,应该采取一切想象得到的手段予以根绝。当我们考虑到将近13 000名英国人的生命被德国潜艇夺去,且其中许多是平民,当我们考虑到那些在某种程度上不可避免的、并成为这种战争之特点的、残酷的和令人震惊的事件的时候,当我们进一步回想起这场战争的输赢的可怕性质的时候,却有数百名德军官兵在他们的舰只被击沉后,被我们从海上救起或获准投降,这一事实是我们深受伤害的胜利者的克制精神的表现。

德国原定于1916年4月1日开始无限制潜艇战。在攻击“苏塞克斯”号事件后,美国发生的与之断绝关系的威胁迫使德国于当月底撤销决定。当无限制潜艇战的狂热鼓吹者舰队司令舍尔接到这一命令时,他愤怒地召回公海舰队的潜艇,不允许它们执行登船搜查的任务。因此从5月至10月,潜艇战实际上局限于地中海,以及危及来自佛兰德小舰队的布雷艇。但英国北方水域压力减轻是短暂而虚幻的。依照德国战利品程序作战的地中海德国潜艇接连击沉大量船只,德国海军参谋部于10月6日命令舍尔指挥北海小舰队恢复有限潜艇战。其间,可投入战斗的德国潜艇数已从3月份的47艘增至11月份的93艘。恢复潜艇战后,结果是击沉船只数迅速增加。自4月至9月期间,每月平均损失船只131 000吨;而11月至2月的月均损失上升至276 000吨。到1916年底事实已很明显,反潜措施的发展跟不上增加的攻击强度。1915年实施的防卫措施是增加武装商船和辅助巡逻船只,但实际攻击并摧毁德国潜艇的问题仍处于初步阶段。

德国潜艇被不同类型舰船击毁数量的比较

主要武器摧毁潜艇数量的比较

英国与其协约诸国击毁德潜艇数量的比较

注:以上数字系根据英国和德国提供的资料汇编。

2月1日,无限制潜艇攻击开展,德国潜艇数持续增长。英国、协约国和中立国船只的损失从1月的181艘增至2月259艘,3月325艘,4月423艘;相应损失总吨位数是1月298 000吨,2月468 000吨,3月500 000吨,4月849 000吨。我们现在已经明白,德国海军参谋部当时估计,英国的海运船舶吨位有可能按每月600 000吨速度减少,因而按此速度英国将在5个月内被迫屈服。仅在4月份,全世界损失总吨位就高达849 000吨的惊人数字。英国船舶在4月、5月和6月期间因遭德国潜艇攻击平均每月损失达409 300吨位,相当于一年近500万吨位。到5月底,除了海陆军使用进行远程必要贸易和接受维修的船只以外,联合王国可用于全部物资供应和贸易的船只不到600万吨位。如果吨位损失按此速度继续下去并在受攻击的海陆军中平均分摊,到1918年初可用于贸易的船舶吨位数将降至500万吨以下,就是说,几乎正好等于1917年被击沉的总量。看来,迄今为止被视为坚定不移的胜利盟友——“时间”——将要背弃我们了。

美国的参战也没有向这些黑暗的水域投射任何希望之光。期待已久的美国物资需要大量的英国船舶吨位才能送往前线。靠近英吉利海峡和爱尔兰南部的巡逻系统已经完全失效。数量有限的巡逻舰艇不但不能保护船运,这些巡逻艇的存在还帮助德国潜艇发现海港航路。在4月份,爱尔兰西南靠近主要航道的水域成为英国船舶名副其实的墓地,在这条离岸约200英里的航道上的水域,每天都有大型船只被击沉。据估算,这个月离开联合王国的商船有四分之一一去不复返。德国潜艇迅速破坏的不但是不列颠的生命线,也是协约国实力的基础;协约国将在1918年崩溃的危险,开始可怖地显露出不祥征兆,而且近在咫尺。

事态的严峻压力使海军部机构做出反应。5月,第一海军大臣的职位与参谋长的职位合并,使海军参谋部在海军部委员会中有适当的地位;同时增设副职和助理,每人都能与委员会机构一起工作,提高了办事效率并分担了参谋长的大量工作。此前像马夫[1]一样,为许多事务烦恼,作战处一直不能考虑较远的将来。因此于5月一个小型计划组成立取代了它,负责政策研究和计划制定;该小组于当年晚些时候扩充为独立的处。海军部招来一批年轻军官并委以重任。没有这次参谋部的改组,则击败德国潜艇的种种措施,即使构想出来,也不可能付诸实施。这些措施有三种: 一, 制定并实施范围扩大的布雷计划;二,进一步加强水雷、深水炸药包和加强水下探测器技术的研究与供应;三,决定性的是建立包括护送与控制全部商业船运的护航制度。(www.zuozong.com)

商船损失与商船产量的比较

在大战之初,我曾为横渡大洋的部队运输船创立了护航制度。当时的危险是德国快速轻型巡洋舰的攻击。老式战列舰或重型巡洋舰的大炮,能驱走当时游弋于海面进行袭击的敌人。我们从一开始也使用驱逐舰护航队护送部队运输船出入敌潜艇活动区,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幸事故。但似乎没有理由指望在商船遭到潜艇攻击的情况下,过去的护航制度会产生同样的结果;相反,显而易见的是,敌人的潜艇对成群结队的商船比对单独船只将造成更大的损害,更明显的是,护卫战舰本身也在敌人鱼雷攻击目标之中。1915年和1916年上半年,德国潜艇对商船的攻击,由于海上商船的数量、航道和港口的变化、抵达时间的不确定性以及最重要的是由于海域的大小,似乎局限在尚可忍受的范围之内。尽最大力量对贸易航道汇合处实施监视和巡逻的制度,对防范德国巡洋舰的攻击产生了良好的效果。在战争的头两年里,海军部依靠这个制度对付德国潜艇,并未出现严重不幸事件。

在损失日益增多的压力下,以护航作为补救办法再次受到海军部战时参谋部年轻军官的鼓吹,但这个办法实际上遇到来自各方面的反对。每个中队和每个海军基地都迫切需要驱逐舰,护航就意味着连现有的舰只都要被抽调走,因为调集舰只将出现耽搁,快速舰只的速度势必降低,港口舰只势必拥塞。这个任务的规模和困难被夸大了,反对者争辩说,同行船只的数量越多,遭潜艇攻击的危险就越大。这一有说服力的逻辑只有靠事实的证据才能驳倒。1917年1月,海军部表达了如下正式意见:

由数艘舰只结伴航行作为护航制度,在可能出现潜艇攻击的任何水域均不可取。显然,组成护航船队的船只数量越多,潜艇实施成功攻击的机会就越大,护航舰防止这种攻击的难度也越大。

法国和美国海军当局也反对护航制度,在1917年2月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商船船长代表也发表了同样观点。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这如此高度热情、迫切和认真的一致意见忽略了什么。海洋的范围如此浩瀚,一支护航船队的规模与单艘船只的规模比较起来其差别几乎微不足道。由40艘船只组成的船队,紧密编队从巡逻的德国潜艇中间溜过而不被察觉,其几率与单艘船只事实上几乎是一样的;且每当发生这种情形,逃走的是40艘船只而不是一艘。防范德国潜艇的护航制度的成功关键即在于此。船只集中,大量降低了在特定水域的目标数,因而使德国潜艇更难确定攻击对象的方位。加之护航船队便于控制,可在任何时刻通过无线电通知船队迅速改变航向脱离已知的危险水域。最后驱逐舰并非分散在广阔水域进行巡逻,而是集结在敌人的进攻点,因而经常出现进攻的机会。实际上有13艘德国潜艇正是在企图骚扰护航船队时被击毁的。对遭到护航船队护卫舰立即报复的担心,起到了削弱敌人士气的作用,因此德国潜艇的进攻往往半途而废。

这个论点在1917年早期大部分尚未得到证明。仅有的事实是,受护航的部队运输船队在1915年至1916年期间经过潜艇活动区时完全没有受到攻击。但最高专家依然反对以护航制度防范德国潜艇的攻击。

爱德华·卡森爵士在他的海军大臣任上注定要面对最令人担心和难受的海战时期。在8个月里,德国潜艇击沉的商船数达到了可怕的顶点。也正是在他的领导下,英国越过了这个高峰,采取了许多重大的原则性决策,终于化险为夷。首相对内阁力促海军当局进行护航制度的尝试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1917年4月底,反潜局局长明确主张采取护航措施。第一批护航船即于5月10日驶离直布罗陀,首航获得完全成功。从美国出发的定期护航队于6月4日开始,6月22日发布命令将护航制度扩展至加拿大港口,7月31日为南大西洋海上贸易发布了同样的命令。美国参战之后,开放其口岸作为集结船只的海港,并提供大量驱逐舰执行护送任务,促进了护航工作。横渡大西洋的整个护航工作有四分之一以上是由美国驱逐舰执行的,在执行这一艰巨使命中结下的深情厚谊,形成了两国海军永世长存的传统。

护航组织将永远是皇家海军和英国全体商船船员的坚毅与勇敢精神的纪念碑。对于那些未经事先训练便驾驭由四五十艘船只组成的舰队以密集队形乘风破浪前进的海军官兵,无论给予什么样的荣誉都不过分。海军所执行的使命,对国家价值之大,当以这些护航舰只为最。那些在小型军舰上服役的军官充分认识到,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在狂暴的气候中和严冬的海洋上,精神饱满和斗志昂扬地完成任务需要技能、忠诚和刚毅。海军部和航运部的管理和安排随着时间推移而日臻完善。

护航制度最初仅限于归国回港船只。由此,外驶船只被击沉数所占百分比立即开始上升。1917年8月,护航制度扩大到外驶船只。到1917年10月底,由运载能力为10 656 000吨位的1 500多艘轮船组成的99支归国护航船队安全回港,其损失是,仅有10艘轮船在护航队中被鱼雷击沉,另有14艘上是在脱离护航队后受损的。

护航制度极大地增强了保护贸易的能力,与此同时,攻击德国潜艇的各种手段也逐步形成,摧毁潜艇的比率稳步上升。1917年4月,英国潜艇小舰队以北部的斯卡帕湾、斯威利湾和爱尔兰西海岸的基利贝格斯为基地,设伏以待向北攻击主要贸易航道的德国潜艇。与此同时,北海南部水域的小型英国C级潜艇也从防护港口中抽调出来执行同样的任务。潜艇攻击的方法产生了可观的效果。1917年英国使用潜艇击毁7艘德国潜艇,1918年击毁6艘。潜艇攻击的威胁还迫使德国潜艇在航行中经常更长时间地潜入水中,迫使其延长完成巡航的时间。

无论如何,水雷被证明是最有效的毁灭潜艇的武器。战前,英国海军部并未指望水雷发挥重要作用。在海面进行的战争中,实力较弱的海军无疑总是运用这类武器阻碍优势敌人的行动;但对实力较强的舰队来说,布雷水域越少越好。在当时并非根据不足的上述结论,被战争延长而产生的种种变化推翻了。起初,英国的水雷为数甚少,且效果极差。一份德军的命令中甚至声称“英国水雷一般都不爆炸”。这个说法未免言过其实;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确实有缺点。

1916年4月底,由海军上将雷金纳德·培根爵士麾下的多佛尔部队进行了一次尝试,在比利时海岸外建立起一道长而广阔的阻拦网封锁佛兰德的德国潜艇,至5月7日完成封锁。它由18英里长的系留水雷和铁丝网组成,自5月至10月由日间巡逻队防守。在布设阻拦网的次日,德国13号潜艇被其中一枚水雷摧毁,接着德国潜艇立即减少了在北海和英吉利海峡的活动。这一变化自然是由于新阻拦网的功效,并使多佛尔司令部过高地估计了它的价值。现在我们知道,是由于德国海军上将舍尔突然冲动地召回公海舰队的潜艇,才使这几个月的形势有明显改善,而并非因多佛尔的阻拦网;因为只有一艘德国潜艇被它的水雷摧毁,而且它并未真正阻挡潜艇的进进出出。

自大战开始起,我方提高水雷质量的努力从未停止。直到1917年秋天,新型“带角”水雷才大量应用。最能测定基于旧水雷的改进型水雷效能的莫过于下面的事实:在被水雷摧毁的41艘德国潜艇中,仅有5艘是在1917年9月以前击沉的。1917年英军在黑尔戈兰湾布设了不下15 700枚水雷,1918年又增布了21 000枚,这些水雷主要是由自亨伯河出动的第20驱逐舰小舰队布置的。封锁德国潜艇的这一企图,发展成为英国布雷艇与德国扫雷艇之间的一场持久战。敌人被迫用一整队扫雷艇和鱼雷艇护卫出航和回航的德国潜艇,前者是特别建造的舰艇,艇首填满混凝土,称作“破阻拦艇”。这些护卫舰艇本身必须受到保护,因此从1917年起,德国公海舰队的主要任务是支援在远处潜艇航道工作的扫雷部队。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国潜艇外出和进入的困难越来越大;黑尔戈兰湾的“通道”或清扫过的航道经常被封闭,因此1917年10月,回航的德国潜艇开始绕道卡特加特海峡。1918年早期,英军在卡特加特海峡布设了约1 400枚深水水雷,但无法巡查其效果。因为我们难以攻击德国扫雷艇,又缺乏驱逐舰巡逻卡特加特海峡,所以在黑尔戈兰湾的密集布雷未获成功。不过这种努力还是摧毁了数艘德国潜艇,并增加了德国潜艇往返于我贸易航道的时间。

1916年横跨多佛尔海峡布设阻拦网经1917年说明完全失败。自2月至11月,德国潜艇继续以每月约24艘的频率通过该海峡。多佛尔海峡通道为小型的佛兰德潜艇节省14天巡航时间中的近8天时间,为从黑尔戈兰湾出发的大型军舰节省25天巡航时间中的6天时间。于是我们决定用所有现在可用的、经过改进的器械做一次新的尝试。11月21日,我们在瓦尔讷和格里内角之间布设了一片新的深水雷区。当不少于21艘德国潜艇在最初两周通过该布雷水域之后,海军部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部分权威人士支持多佛尔指挥部的论点,认为水雷阻拦网基本上是成功的,外加的巡逻是不适用的。另一些人士则认为,密集巡逻和夜间使用探照灯与照明灯迫使德国潜艇潜入水雷群会获得巨大效果。大约在此时,部分原因与此次讨论有关,约翰·杰利科爵士的第一海军大臣一职由海军上将威姆斯取代,多佛尔司令部的海军上将培根也由海军将军凯斯接任。凯斯使局势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他大大增加巡逻舰艇,夜幕降临时,阻拦网从头至尾像伦敦皮卡迪利大街一样光亮。从奥斯坦德和泽布吕赫驶来的德国驱逐舰试图采取突击手段摧毁我方的巡逻舰艇,但在激烈的夜战中被击退。1918年1月至5月间,9艘德国潜艇在多佛尔水域被击毁,至9月又有4艘。早在2月份,黑尔戈兰湾的德国潜艇已停止使用多佛尔海峡;至4月份,佛兰德的德国潜艇已基本上放弃了海峡通道; 9月仅有两艘德国潜艇穿过,其中一艘在回航中被击毁。

凯斯将军和多佛尔部队在圣乔治节封锁泽布吕赫港口的著名事迹,在此不再复述。有充分理由将这次封锁列为大战中最辉煌的战功,当然也是皇家海军史上最杰出的一段插曲。港口完全封锁了约3周,在2个月的时间内对德国潜艇构成威胁。尽管德军经艰苦努力于数周后为潜艇部分清扫了入口,但此后佛兰德驱逐舰再也没有进行有任何重大意义的战斗。凯斯将军在多佛尔指挥的结果,使协约国在英吉利海峡的船只损失从每月约20艘减少到6艘。佛兰德舰艇所布设的雷区使协约国船只的损失,从1917年的每月33艘降为1918年的每月6艘。虽然随时可执行任务的德国潜艇数,因新造补充保持在约200艘之数,但我们还是取得了上述战果,这些战果显然是总胜利的重要部分。

我们在黑尔戈兰湾布雷的努力,因德军公海舰队密切支援其潜艇的扫雷行动而受挫。有人认为,受大舰队直接监视和保护的远距离的水雷阻拦网可能获得成功。1918年,英、美海军制定了一项雄心勃勃的计划:在横跨挪威与奥克尼群岛之间的180英里水域建立一条受守护的挂雷阻拦网。耗费大量的物资、不计成本或人力,是用于这个防卫战的最高体现。巨大的中心部分全由美军布雷,奥克尼群岛部分由英军布雷,挪威部分则由两国海军联合作业。美军使用了一种特殊类型的水雷,它装有与金属船壳一接触即引爆炸药的触角;他们布设的水雷不下57 000枚,其中大量的水雷在布设后不久即过早爆炸。英军布设了约13 000枚水雷,但其中部分安装的深度不够,不足以让水面船只通过,结果必须予以扫除。这个花了大量物力人力的设施效果难以判断,因为雷区刚刚敷设完毕,双方已签署停战协议。可是有人知道,两艘德国潜艇在雷区的中心部位严重受损,另有4艘可能是在奥克尼部位被毁。

1918年,反潜艇组织效率不断提高,还掌握了德国潜艇的布雷战术。英国情报署与扫雷处之间更密切的合作,消息更迅速的分发,对船运更严格的控制和“扫雷器”[2]的使用,都发挥了它们各自的作用。1917年有123艘英国商船被德国水雷炸沉,1918年被炸沉数降至10艘。英军以不懈的创造力还研制出其他各种反潜器械。飞机、水下测听器和特种水雷使德国潜艇遭受到越来越大的损失。1918年期间,主要的希望寄托在系统的追踪战术上,配备有精密监听装置的拖网渔船小队集结在北海水域执行此项任务。我方与德国潜艇曾有过几次接触,但她们采取绝对慢航方式,使我方仪器不能测得其行踪而逃脱;而我方又未能为如此广阔水域提供足够的驱逐舰,无法迫使敌潜艇的蓄电池耗尽能源。

德国潜艇战的最后阶段发生了交战双方角色的转换,受追猎者已是德国潜艇而不是英国商船。德国潜艇110号第一次巡航的经历便是一个例子。她于1918年7月5日自泽布吕赫港驶出,她甚至在与佛兰德小舰队会合之前就已遭到两架我方飞机的攻击。自7月7日起,她每天的航海日志都记载着与日俱增的深水炸药包落在周围;到18日有26个炸药包在她附近爆炸。在这次巡航中,她发射了两枚鱼雷,第一枚炸伤一艘油轮,但因立即遭到驱逐舰的猛烈反击,她无法看到第二枚鱼雷造成的结果。19日当她试图攻击一支护航船队时,其下潜舵被一艘摩托艇投下的深水炸药包炸坏;正当竭力设法下沉时,终被一艘驱逐舰的撞角撞沉。在这些最后日子里,一艘佛兰德的德国潜艇在遭到厄运前只能出航6次。官兵有突然遭遇可怕死亡的预感,既无人看到又无法施救。深水炸药包令人战栗,出航便可能遭受护航军舰的连续攻击,恐惧随时触雷遭到毁灭,潜艇一再从九死一生中脱逃,凡此种种都使德国潜艇官兵神经极度紧张。他们当初的高昂士气在1918年难以忍受的紧张状态下迅速下降。不止一次出现完好无损的德国潜艇投降,多起德国潜艇离港数日即返航小修。这些事件表明,即使在尚勇崇武的时代,人类的忍受力已达到极限。

对德国潜艇战的各个阶段及其奇特的状况,现已经考察和论述。德国军事头目们刚做出无可挽回、开始对商船发动无限制攻击的决定,俄国便爆发了革命,这消除了对德国的重大冲击,使他们所面临的危急局势稍有缓解。德国无限制潜艇战刚迫使美国对德宣战,德国潜艇的有效性便开始下降。威尔逊总统在骑兵卫队的马铃叮声中步入参议院,他把一亿二千万人口国家的有生力量投入战争,正是那个月份,德国的潜艇攻击达到顶点。从此德国潜艇击沉船只数再也没有达到当月的水平。许多个月来,岛国人民及其盟友前面摆着难以忍受的损失和心头积压着焦虑,大量紧缺物资需要转运——有些是不必要的——影响了他们的军事努力。但现在随着每一个月的时间成为过去,优势增加的意识不断增强。有一个时候我们图表显示的被击沉和补充的船只的曲线似乎成了名副其实的“不祥之兆”。但这些可怕的特征正逐渐消失。德国人似乎会实现其梦想的1917年秋天,来到了又过去了,留给我们更多的安全感。到年底我们已经肯定,我们不会垮。同时还肯定战争将继续到美国将其兵力(如有必要)全部施展在欧洲战场上那一天。到1918年中期,德国潜艇战已被彻底击败;尽管有新的德国潜艇替代那些被摧毁的,但她们遭受的危险每个月都在增加,她们的劫掠行径每个月都受到更大的限制,潜艇官兵的士气每个月都在低落。德国军事头目们用高昂代价得来的武器,在他们自己的手中逐渐变钝而后损坏。他们付出了代价,遭到了全世界激怒的讨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注释:

[1]见《圣经》新约,路迦福音第10章第40节。——译者

[2]装在船首两侧,用来切断水雷系索的一种水下切断铁丝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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