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保罗,男,1942年出生,安徽当涂县人。1956年进入上海市人民杂技团学馆学习杂技艺术,擅长倒立和跟斗,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其表演的节目主要有《大武术》《蹦床飞人》《空中飞人》《爬杆》《顶碗》《倒立技巧》《驯虎》《驯狮》等。1959年在上海市青年会演中,凭借在《蹦床飞人》中创造的180度前空翻连后空翻,获得青年优秀奖。1961年被派到哈尔滨杂技马戏团学习演出《驯虎》,学成后回上海演出,表演了“过桥”“放炮”和“跳手圈”等动作,深受上海市民欢迎。“文革”中顺利完成杂技团对外演出任务,并根据杂技的奇、绝、美等特色,与同事共同改良了古彩戏法的服装、音乐和表演形式。根据杂技手技改革成《快乐的炊事员》、根据爬杆节目改革成《海岛民兵》以及《地道战》等节目,其中创新节目《小跳板》难度技巧高,受到杂技界同行好评。1977年荣获上海杂技团培养人才奖。《驯狮》节目为国内首次驯群狮,动作惊险、难度大、创新多。1991年应日本木下马戏团邀请出任艺术指导,表演《滑稽转盘》《钓鱼》,并创排了《空中呼拉圈》节目。
采访人:芮老师,您是1956年上海杂技团学馆的第一批学员,给我们讲讲这届学馆的情况。
芮保罗:1956年杂技团到孤儿院招生,从8岁到15岁的小孩中选拔了一些活泼、爱好运动的学生,最后定下来40名学员进上海杂技团。这个学馆应该属于全国第一所,我们这一批学员葆有50年代人肯吃苦的精神,训练非常刻苦。我们的老师都是国外回来的,像李殿起、甄毓清等都是杂技界的老前辈。他们从国外回来,由于过去常年在东南亚及苏联演出,所以对培养学生有很多想法。当时我们学馆就搞出许多新路子、新节目,比如《蹬伞》《女子造型》《女子空中体操》《硬钢丝》《蹦床飞人》《女子扛杆》《双咬花》《浪桥飞人》《倒立技巧》等,其中《硬钢丝》上“后空翻”、《蹬伞》以及《双咬花》都是国内首创。这些节目可以单独组成一台女子演出,数量可达12个。
采访人:请您介绍一下当时的训练情况。
上海杂技团学馆第一届学员开学典礼上的合影,1956年4月18日摄于上海杂技团练功房外。最后一排左起第五为芮保罗
芮保罗:我们先练基本功腰、腿、顶、跟斗,这是很苦的,训练时腰酸背痛,就像受刑一样。老师会帮你扳腿,也有的老师狠起来就帮你拼命地扳,有一些小孩受不了就哭了。还有下腰,给你狠狠地下,那是很受罪的,有的人就啊啊叫。这时候老师会让你呼吸呼吸,放松一下,但实际上即使是放松时腰也是疼的,骨头已经顶住了,但是扳过去就过去了,多活络活络就好了,到达人的极限了。像我们腰腿软一点,跟斗翻得好,可以全面发展。当时我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小时候要听老师话,要练出好的成绩,所以大家都很能吃苦。
一年后要开节目了,就是挑选适合你的项目。腰腿软的就练软功节目,比如像《四人造型》《柔术》《转碟》;跟斗好的就练高空节目,比如《跳板》《蹦床飞人》《浪桥飞人》,因材施教。我开节目就开了《蹦床》《跳板》《武术》和《爬杆》。
采访人:1959年,您凭借《蹦床飞人》在上海青年演员会演上获得了青年优秀奖,请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
芮保罗:1956年苏联马戏团在上海静安体育场演出,很轰动的,他们就有《蹦床》节目。当时上海杂技团和中国杂技团都跟着他们学蹦床。我们创作了一个新的动作,也是偶然想出来的,我在蹦床上蹦着就想可不可以在空中带两个不同方法的跟斗,就是前空翻180度,再接后空翻。我同学朱复正在蹦床上做腾空翻三周半落网,这在当时杂技界和体育界都是绝无仅有的,现在已经不稀奇了,现在三圈都可以了,万事开头难嘛。
采访人:您表演的《小跳板》也融入了自己的创新,请介绍一下。
芮保罗:《小跳板》有几个创新。开场时有一个搭轿子动作,女演员在跳板的一头,另一头双人砸板,女孩子直体翻(燕子)到空中,底下两个演员搭好轿子,她落到轿子中。另外一个动作“举高椅”,底座直臂举高椅,跳板一头演员砸板,另一头女演员后空翻后落座,这个和《大跳板》中的举高椅有所不同,《大跳板》中的高椅是绑在腰部的,而《小跳板》里的高椅是用手举着的,支撑点小,所以更惊险、更好看。还有一个动作是一个演员平躺在地上,我拉她的手,用力猛地一拉拉成直臂倒立(一般都弯着膀子),然后她单臂慢慢落成平身倒立,杂技行话叫“汉水”,体育里叫“侧身倒立”。这个动作是极难的,在杂技界和体育界几乎没有,也是挑战人的极限了。还有一个动作是背后接人,我在跳板的一头,单手直臂接翻下来的女演员,上面演员身体要调整好,在空中还要把握好角度,接住以后两个人都要保持单臂倒立的姿势。因为这个过程中我是背朝着她,看不见,加大了难度,对默契度要求也很高,当时在杂技界是很轰动的。《小跳板》中每一步的动作都是连贯好的。我练这个节目一天三功,早上练一功,吃完早饭练一功,午睡完了再练一功,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把《小跳板》练出来了。
芮保罗表演的《小跳板》,单臂直膀背后接人
采访人:第一批学员快速成才,成为当时上海杂技团的新生力量,您和您的同学也是不负众望。
芮保罗:我同学薛晶晶,他也是一天三遍功,每天五点钟起来,不吃早饭就练,练好以后吃完早饭再练一遍功,睡好午觉又练一遍功,有的时候晚上还练。所以他的《倒立技巧》难度很高,他单手在一根拐子上倒立,拐子上晃一个圈,嘴上叼着一个东西晃两个圈,另一只手上晃三个圈,两个脚各晃一个圈,一共要八个圈,同时要掌握好重心。接下来他有一个倒立,倒立完了身体下来,现在叫平衡,当时我们叫汉水,下来很容易,自己再起来就很费力气了,这是他创造的。第三个动作就不仅是倒立,他还跳梯子,有七八级高。这个节目招待过西哈努克亲王、尼克松等外国领导人,包括到美国演出都是必选的。他在我们学馆的时候是比较典型的例子,成绩好,难度高,节目又叫座。
薛晶晶表演的《倒立技巧》
在钢丝上表演的杨惠芳,她的老师李殿起是从国外回来的,他能够在钢丝上倒立,当时我们听到都很震惊的,钢丝上怎么倒立,我们在底下倒立都很困难。李殿起不仅能在钢丝上倒立,还创造了钢丝上的空翻,这个动作太难了,因为一根钢丝比小手指头还细。首先起翻要准确,起翻不准确朝外一点,那就要失败了,而且落脚点很小,钢丝又有弹性,落地时你站不稳就不能掌握平衡。杨惠芳在表演时,我经常在旁边保护,要是“骑马”(骑在钢丝上)的话对人伤害太大,要是弹出来摔伤也会很严重。所以这个节目在杂技界轰动一时。我们这一批学员中还有朱复正,他已经去世了。他空中概念很强,打比方说一个人翻跟斗落肩上是不稀奇的,他是双翻,肩膀上再坐一个演员,翻个跟斗把他带到空中,两个人一起落到底座身上。双翻是一个创新,现在《抖杠》节目中也继承了双人翻的动作。另外,张小芬继承了邓文庆的魔术。我们这一批学员在20世纪50年代来讲,在上海乃至全国都是比较突出的一批人物,能吃苦,也能创新。
采访人:杂技和马戏虽然是一家,但训练和表演方式完全不同,您后来怎么会从事马戏表演的?
芮保罗:我那个时候很刻苦,人老实,领导非常看重这些。当时孙泰跟艺委会一谈到我,大家都一致好评。当时的副市长宋季文负责体育和文艺,他和哈尔滨有一个互助协议,上海帮助哈尔滨培养一个越剧团,哈尔滨马戏团帮助我们培养马戏队。所以上海就派了七个人去学驯兽,驯狗熊当时是顾耀富,驯狗是刘春燕,驯马是从体委调过来的两个人,驯虎就是我。
采访人:当时您多大?驯兽时有没有害怕?
芮保罗:我当时就18岁的样子。首先驯动物有一点很重要,要从小培养感情。老虎三个月断奶,断奶的时候是最佳训练期,这个时候你就开始驯它,问题不大。我们那时驯的两只老虎都半岁了,有一百多斤重,很凶的,而且老虎毕竟是猛兽,再小也是猛兽,所以当时我是很怕的。
一开始训练时,老师傅就叫我坐在老虎笼子里面,我就更怕了,老师傅在场问题不大,结果他走了,叫我拿着棍子眼睛盯着老虎,我蛮紧张的。这也是一种经历吧,最怕的是老虎刚一出来门还没关,两只一起扑过来,它们对人很反感,两只都很凶。我就每天都坐在老虎旁边,给它喂食物,跟它建立感情。基本上两个月下来,它们不怕人了。驯兽环境也蛮危险的,有一次我站在老虎笼边,两头狮子驯完后进狮房,从我身边走过,我真是进退两难,怕得魂都没了,心里想这下完了,不要被吃掉或者咬成残废。狮子那四个灯泡眼睛冲过来,我一身冷汗,还好它们被驯狮师给控制住了。
在哈尔滨学了半年,回来以后我就在西郊公园驯虎。东北虎长得快,一般来说,一年左右它就长成大虎了,起码有三百多斤,有的甚至可以长到五六百斤。1962年我在文化广场演了几场,又在大篷演了半年,全部爆满。演出的时候上海市委领导特地来看驯兽节目,看完到后台来祝贺我们演出成功。当时各方面都报道上海马戏团有驯兽节目,我感觉是比较成功的。
采访人:“文革”以后团里又开设了驯狮节目?
芮保罗:王峰团长看着我长大,他说感觉我是个人才,就问我驯狮子可以吗?我说可以的,要是驯的话数量要多一点,一头两头没意思,但太多的话又没有足够资金。后来我们就到杭州、安徽等地方去选,买了四头狮子回来,分别取名“东东”“非非”“芳芳”“平平”。这四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虽然它们是非洲狮,但我要训练出东方的水平,所以把这个含义放在四头狮子的名字里。(www.zuozong.com)
采访人:您驯过老虎又驯过狮子,请您谈谈驯兽的体会。
芮保罗:驯兽这项工作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动物小的时候就要开始和它培养感情,特别是有些比较危险的动作一定要从小开始练,建立感情才能保证演员的人身安全。你要和它玩,它也会和你玩,它会往你身上扑的。你一摔倒给它压到底下滚一滚,就是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是什么地方来的?苏联电影《运虎记》看过吗?船上有个驯兽师和老虎搏斗,这个是真驯出来的,不是剪辑出来的电影镜头。以前听说苏联驯兽节目中有一个动作是驯兽员把头伸进狮子嘴巴里,因为人的头发弄得狮子喉咙发痒,它就咬下去了。所以驯养动物,安全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采访人:狮虎表演主要有哪些动作?是如何做到的?
芮保罗:比如说有叠罗汉,国外有些狮虎叠罗汉就是站在凳子上,相对比较容易。我这个叠罗汉是不一样的,就像叠人那样。前面是一只狮子或者老虎,后面的就把两个爪子放在前面的屁股上,老虎狮子的屁股都是很小的,而且不仅屁股小,屁股还是活络的,你踩上去屁股就会塌下去。只有聪明的老虎和狮子才可以承担这个工作,笨一点或者胆小的不行,胆小的就站在前面。
又比如狮子表演摩托车,我开一辆摩托车,狮子坐在我后面。“非非”很聪明的,我就从简单的动作开始,第一步我先让它跳凳子,从凳子上面跳下来、跳上去,不断重复。每天跳几十次,跳熟练以后再跳车子,逐渐它就能完成这个动作了,之后再把车子开动起来,一步一步来。而且它坐到摩托车上,我的头就正好在它的下巴底下,要是它咬一口就完了,但是它不咬,这就是我们训练狮子的成功之处。
采访人:哪些动作表演起来难度比较高?
狮子表演摩托车。图中开车者为芮保罗,身后为狮子“非非”,左侧女演员为张秀红
芮保罗:驯狮虎最难的动作就是跳圈,就是让老虎、狮子从圈里钻过去。一般来说,圈底下会有一个架子,如果底下没东西支撑,只有一个腾空的圈,要叫它跳过去就很难。我们训练的时候,一开始把圈架在底座上,一边靠墙,一边有人站在旁边,让它习惯从圈里跳过去,然后再一点一点把障碍拿掉。因为一开始墙壁堵住它了,底座堵住它了,人也堵住它了,它只能从圈里跳过去。慢慢的,时间长了以后它就习惯了,不管周围这些障碍物是否还在,它都会往圈里跳,然后再一点一点把架子移到中间,叫它跳,就能完成这个动作了。驯兽师一直都是赏罚分明,跳完了就会给它一块肉吃。
另外,驯狮子打滚也是很危险的,我们叫“人狮搏斗”,也就是驯兽员躺在狮子身上搏斗。这需要有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就是你要和它有深厚的感情,它不伤你。其中一个动作驯兽员要和狮子握手,你把手伸过去,它会把自己的前爪伸过来和你握手。它把你当作自己人才能做这些有危险的动作,它晓得这是自己的主人。
另外,表演摔跤的话,不能用非洲狮来表演,非洲狮体型大,它扑上来人受不了的。像《运虎记》里人兽搏斗用的是华南虎,因为华南虎的体型小,比较灵活,这种动作做起来就很方便。和老虎比起来,狮子毛比较多,特别是雄狮,看上去很威武,但是狮子屁股很小,体重也还好。从性别上好像雌的聪明一点,当然也都有相对聪明和比较笨一点的。像四头狮子,最聪明的是“非非”,第二是“芳芳”,其实芳芳也是很聪明的,它很懂得人的,龇牙咧嘴时像笑一样,但它怕你,所以没办法表演跟你握手。其他的两头狮子都比较笨,像踩球就不行了。
踩球也是有难度的,如果是木头球就不行了,木头球比较轻,一碰就滚掉了,不要说踩了,狮虎体型都比较大,灵活度弱一些,控制不了。我们杂技里也有踩大球,但是人踩球就有办法,演员通过控制步子的大小和身体的平衡就能控制住球,但是动物四个爪子就没法控制,并且它也很难像人一样掌握好平衡,所以我们根据动物的特性改进道具和训练方法,它就能做出这个动作。首先,球是铁制的,直径1米,很重,所以移动起来比较慢。另外,铁球上有一个个的洞眼,狮虎的爪子可以扣住,然后慢慢地移动。要发展驯兽,要搞得好的话,还是要动点脑筋的。
芮保罗表演人头伸进狮口
芮保罗与狮子握手
芮保罗指挥表演狮子表演踩球
我想我一定要搞得比别人好,难度比别人高,怎么训练?就是苦练加巧练。驯狮子苦的时候,我睡在狮房里,和小狮子睡在一起,早上四点半就起来。平时要经常给狮子洗澡,夏天还要冲凉,半个月要剪一次指甲,要照顾它,要和它亲近,要不然的话你驯不出好的水平。根据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论,要经过几百次几千次的训练才能使它做成功动作。
采访人:驯兽演出有一定的危险性,您在表演时发生过什么事故,有没有化险为夷?
芮保罗:我在文化广场表演时出了一个小事故。当时我们没有经验,训练的指挥棍长度是80厘米左右,属于比较短的,现在一般都是长一米五的藤条。狮子老虎一犯错,你驯它们,它们要抓你的话碰不到你。我驯兽有一个想法,要把猛兽的威武表演出来,不能驯得像猫一样。所以我要指挥它叫,张牙舞爪的。有一次它不肯叫,我就找了根棍子捅了它肚子一下,它也反抗了,直接就来了一个爪子,把我的嘴巴给撬开了一点,还好问题不大,有个疤,现在看不出。
还有一次在训练狮子做一个新动作时,我忘记用棍子了,而是伸手去摸它的头,狮子以为我要打它,对准我的手咬了一口,我来不及躲闪,就被咬穿了手心。但在演出当中狮子出事故很少,我们有一个创新,用网而不是用铁笼子,网升起来,观众和动物之间有了一层屏障。有一次因为狮子发脾气不听话,一下跳到网边上,如果没有网就完了,观众也被吓坏了。它乱了,就像惊马一样,会在场地上乱跑。后来把它降服了,这个算是内部演出场地里出的事故。因为吸取了老虎演出的经验,所以狮子表演比较成功,在上海演出的一年多场场都爆满,因为大家都没有看到过。
采访人:后来您离开了上海杂技团去国外发展是吗?
芮保罗:1991年日本木下杂技团请我去演出,当时我去了以后,主要演两个节目,一个是《滑稽转盘》,我看中了日本的一个滑稽演员,叫他一起练,两个人合起来演,很受欢迎。还有一个节目是《钓鱼》,《钓鱼》在国内也很受欢迎。我发明了“网鱼”,在观众面前这么一捞,二十几条小鱼放在鱼缸里面,再捞一网又是二十条,我这个网后面捞出了四十条小鱼,鱼缸看看没有,布盖一拉一百条小鱼,一出来观众“轰”一下,很惊奇有那么多小鱼。最后,在观众面前钓一条大鱼,活的金鱼那么大,放在大鱼缸里,很轰动的。一开始是一个日本小姑娘给我助演,后来我女儿也去了,她来帮我。我还陪她练了一个空中呼拉圈,一年不到就练出来了。其中有两个动作很轰动,一个是我向空中抛十几个圈,有七八米远,呼拉圈在空中散开,最后落到她身上继续旋转,很美,也很惊险的感觉;第二个是我女儿单手拉吊环,悬空在三米左右的高度耍呼拉圈,日本观众从来没有看到过。
日本法律规定上有一条,小孩子在读书的年龄必须要读书,等到他们十七八岁再来练杂技就练不出来了,所以日本的杂技水平比较落后。后来我女儿要求读书,我说读书是好的。1998年我就回来了,去了日本八年。
我退休以后,看看书、养养花,现在上老年大学学画,山水画、人物画,安度晚年。
(采访:柴亦文 整理:柴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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