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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下的中国智慧,鲲鹏之象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首先是鲲鹏之“象”。该文从开始一直到得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个结论之前,可以说,庄子都是从不同角度描述这个鲲鹏之“象”。实际上,篇首第一节文字,已经把鲲鹏之“象”描述得很完整。其实,无论鲲还是鹏,都是“道”的不同化身。对于“鲲鹏”作为“道”的化身之描述,在后面还通过“齐谐者”之言和“汤之问棘”作进一步刻画。而“鲲鹏”这个“息者”之“息”,则是上下“无所至极”。

回归原创之思:象思维下的中国智慧,鲲鹏之象

下面就来领会《逍遥游》诸“象”的意蕴。首先是鲲鹏之“象”。该文从开始一直到得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个结论之前,可以说,庄子都是从不同角度描述这个鲲鹏之“象”。实际上,篇首第一节文字,已经把鲲鹏之“象”描述得很完整。其说为:“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作为寓言,鲲鹏并不实际存在,为虚构之物。整个寓言所描述的,都是虚构的情境。但是,这则寓言却被描述得活灵活现,以至两千多年来,作为一种文学的形象和哲学的“象”,一直活在人们的心中,成为一种自由的象征、一种不朽的精神。现在要问,这种形象和“象”何以会有如此长久的生命活力?可以说,其原因就在于,在鲲鹏这个形象和“象”中有一个不死的灵魂,那就是“道”。这里的“冥”字,通常被解释为“溟”,钟泰先生认为“溟”就是“冥”,为晦冥之意。特别是,钟先生把“冥”字与老子的“玄之又玄”的“玄”字联系起来理会,很有见地。就是说,“冥”的境域与“玄”的境域一样,都是“道”的境域。不过,笔者认为,两个“冥”即“北冥”与“南冥”,还具有老子对于“道之象”所描述的“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的意味。除了“冥”的境域描述外,值得重视的还有“鲲”“化而为鸟”的“化”的境域描述,以及两个“不知其几千里”的境域描述。其实,无论鲲还是鹏,都是“道”的不同化身。而“道”总是处在“原发创生”的“生生”之中,所以这里“鲲”化为“鹏”,不过是“道法自然”。至于两个“不知其几千里”所筑的境域,不仅是说“道大”,在空间上无边无际,而且也隐含着时间上的无始无终。这一时间境域,联系到后面关于“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所筑之境域,不过是侧写“鲲鹏”作为道之境域。

对于“鲲鹏”作为“道”的化身之描述,在后面还通过“齐谐者”之言和“汤之问棘”作进一步刻画。“齐谐者”是这样说的:“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这是对“鲲鹏”从“北冥”到“南冥”动态过程的具体刻画。在这种刻画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三”、“九”、“六”和“息”诸象所筑之境域。上面说“不知其几千里”,这里却说“三千里”,岂不矛盾?非也。这里的“三”在前文体悟《周易》时,已经指出,它是成八卦的大数,大到成为天、地、人“三才”之象数。所以这里的“三千里”与上面的“几千里”一样,都是喻指远大到无限之“象”。“九”与“六”在这里的使用,也应当与《周易》“九”为“老阳”、“六”为“老阴”联系起来看。因此,“九万里”和“六月息者”,不过是说作为“道”之化身的“鲲鹏”,有如天高地厚一样。而对于这里的“息者”所筑之境域,联系庄子接下来与世俗之“息”对比的描述,就可以领会其本真之意。庄子这样写道:“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就是说,“生物之息”,野马或尘埃,都是具体而有限的。而“鲲鹏”这个“息者”之“息”,则是上下“无所至极”。也就是说,“鲲鹏”作为“道”的化身,其“息”乃是上天入地,没有阻隔,“息息相通”而又“生生不息”。即所谓“绝云气”,“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就“绝云气”、“莫之夭阏者”而言,已经通过这种“象”所筑之境域,把“鲲鹏”作为“道”的化身之绝对自由意蕴,即后面将提到的“无待”的意蕴透露出来了。此外,为了深入刻画“鲲鹏”作为“道”的化身,庄子还假借“蜩”、“学鸠”、“斥”等小虫小鸟揶揄“鲲鹏”之言说来筑境。如“蜩”与“学鸠”说:“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又“斥”说:“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通过对这些小虫小鸟满足于画地为牢的小天地之描述,更衬托出“鲲鹏”之博大和自由自在。同时,庄子还对小虫小鸟的这种眼界和眼光作了深刻批判,指出这是一种局限,是“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在这里,指出“小年不及大年”,是庄子对时间具有敏悟而作出的深刻认识。上述小虫小鸟的“小知”,是与它们的“小年”联系在一起的。如庄子在《养生主》篇所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道”之所以具有无限的“原发创生”的生命活力,就在于“道”是不受时空具体界限限制的,或者说,“道”的“生生”总是超越时空具体界限限制的。这也正是庄子通过“鲲鹏”筑境所“绽放”的意蕴。在“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这一节文字最后,庄子感叹地说:“众人匹之,不亦悲乎!”就是说,众人的眼界眼光也如同小虫小鸟的一样,囿于“小知”“小年”,鼠目寸光,不能通于“道”,真是太可悲了。

今天再思庄子的这种批判,仍然使人不胜感慨。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应当说就是人类不断打破局限争得自由的过程。但是,文明的创造本身就具有二重性。在破除局限而创造的同时,又可能被所创造物局限。例如酒的创造,使人的餐饮多了享受的自由选择,但也产生了酒鬼。就个体人而言,“生年不满百”者多,陷入各种局限是不可避免的。问题是,至今能自觉意识到自己的局限,进而意识到人类局限的人,太少。当然,无论个人还是人类都有不可超越的局限。事实上,个人或人类对于自身的局限,大多茫然无知,都还处于庄子批判的小虫小鸟那种局限的境界而不自觉。这种不自觉就是人们在精神上作茧自缚的基本原因。庄子不是要直接解决人们现实的局限,而是要破除人们精神的局限,使人们从精神局限的不自觉中醒悟过来。就此而言,庄子乃是中国古代倡导精神解放的大师。说到底,《逍遥游》之“游”,乃要破除精神局限而求其解放是也。(www.zuozong.com)

如果说众人都陷入“小知”“小年”的可悲境地,那么,怎样才能走出可悲的境地?庄子在接下来的一节的非常重要的描述中,作出了回答。他写道:“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笔下的“众人”,在这里重点指出两种人。一种人是当官的统治者,即这里指出的“行比一乡”的官,一直到“征一国”的君王。他们的眼界眼光怎么样?“其自视也亦若此矣”,就是说他们的眼界眼光与前述小虫小鸟的眼界眼光并无两样。另一种人就是有学问的士林人物,如这里指出的宋荣子和列子。在庄子看来,虽然这两位士人的识见和修养高于前面的乡官和君王,但也没有真正体“道”和入“道”。宋荣子对于乡官和君王求荣避辱加以嘲笑,他对于举世夸赞也不感到奋勉,对于举世非议也不感到沮丧,对世俗的声誉也不汲汲追求,仅此而已。这种表现,虽然高于乡官和君王,但庄子认为,“犹有未树也”。就是说,没有进入得“道”的自由自在,还在“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这种“有待”的圈子里。当然庄子认为,列子比宋荣子高一筹,他超越“内外”和“荣辱”,对于“善”或“福”都淡然处之,更不迫切追求,即所谓“泠然善也”和“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但庄子指出,列子这种作为“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就是说,还得“御风”即依赖于风。可以说这里庄子对于官与士的描述,也是为更进一步烘托出作为“道”之化身的“鲲鹏”自由到“远而致极”的意蕴。至此,需要发问的就是,如何才能真正摆脱“有待”而进入“道”的“无待”境域呢?庄子通过描述对这个问题所作的回答,可以说也就是《逍遥游》篇的主旨。他的回答,首先还是“象以筑境”:“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这是一种怎样的“象”?又是怎样一种境域?在这里用概念思维对字词作分析,是无济于事的。相反,必须与前面的“鲲鹏”之“象”联系起来。实际上,这里所描述的,就是大“鹏”在天地间自由自在翱翔的“象”。只有前述的大“鹏”,才能“绝云气”“莫之夭阏者”,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或不用像列子那样“御风而行”。这种“象”作为“道”之化身,其所筑的境域,当然也就只能是“道”的境域。因此,所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不过是体“道”得“道”而已。而所谓“游无穷”,则既是“道”的“生生不已”境域,又是人与“道”一体相通的自由自在的境域。本来“道之象”是“大象无形”的,庄子却以似乎有形的“鲲鹏”这种绝妙之描述,烘云托月式地将“大象无形”烘托出来了。从这种描述中,不仅显示出庄子“象思维”的丰富想象力,而且还显示出庄子语言表现的高超艺术。由此庄子从他的“象以筑境”和“境以扬神”中,也就得出了具有针对现实性的结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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